聞
擱置在閣樓上的那本紅色封面的舊書，從沒有人記得它的存在......
--- 題記
一點，炎熱的午後。急促的腳步卻還是與準點的公車失之交臂，望著站牌上一小時後的下一班車，還是情不自禁的歎息。不肯讓步的陽光更是使我一籌莫展，天空飄著幾朵烏雲點綴其中，雖然不是萬里無雲般的晴朗，但空氣還是悶熱的沒道理。
雙腳杵在站牌旁躊躇不前，鼻頭的汗水像是期待的傾盆大雨一般不停落下。偶然聞到熟悉的香味，便將視線逐漸轉向小巷深處，像是無人島上的椰子樹一般的咖啡店映入眼簾，咖啡豆的味道如指南針一般指引著腳步不偏不倚的往小巷內移動，右手也不自覺的伸進口袋摸索，指尖觸碰到了幾枚硬幣後，猶豫自然而然的消失了，便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點了一杯拿鐵後，便選了一個與牆上掛鐘相對的紅色沙發座椅坐了下來，播放的音樂配上咖啡的香味，如床邊故事使人想閉上眼在夢鄉逗留，像是三歲的表妹被阿姨搔癢腳底板似的，笑的如此開懷卻又是用盡了全力想掙脫一般的矛盾，咖啡本身竟是令人提神的飲品。隨手翻著雜誌架上仿佛是有所耳聞的小說，靜靜地等著掛鐘裡的時針緩慢的移動，無意翻到某張泛黃的頁數，似曾相識的味道竟撲鼻而來，是和書桌左上角的墨水罐裡藍色墨水的味道相仿的氣味，耳邊突然傳來在外婆家的某個暑假裡，揮著筆急急忙忙趕著功課時原子筆敲擊著舊書桌的聲音......
整點的鐘聲如及時雨一般，提醒身陷記憶中的我起身到門前的站牌旁。雖然還是遲了一些，但還不至於再次與這開往外婆家的公車擦身而過。
在公車的搖晃中，只好隨意的在前排的一個位置坐下，好脫離這搖搖欲墜的窘境。被曬得發燙座椅皮墊與頭頂上的冷氣風口有著天壤之別，陽光和冷氣同時灑在身上的感受，如同是聽著音響裡發出的蟲鳴鳥叫聲一般詭異。司機在紅燈前等待，震動的玻璃窗發出與空轉的馬達類似的催促聲，眼前的紅綠燈充耳不聞般的繼續倒數著秒數。
正想起身找個舒服點的角落，卻驚奇的發現，我仿佛是置身孤島一般的坐在右邊的座位，而中間的走道像是區隔左右的海峽一樣，左邊的座位卻像是擁擠的大陸。像天氣一樣善變的念頭，我放棄了紅燈所贈與的機會，而倒數的秒數也到了最後一秒。
車輪依舊快速的轉動著，司機座椅下的彈簧像雀躍的孩子不停地跳動，發出如同天花板上的老鼠在人們熟睡的夜裡竊竊私語的聲音。耳邊不停地傳來扶手鬆脫的螺絲發出的聲音，就像是小表妹的小手搖著吊飾上的鈴鐺聲，雖然聲音不是鈴鐺該有的清脆，但小表妹依舊是咯咯咯的笑著。隔著反光的玻璃窗出現的是熟悉的街景，順手向上按下了下車鈴，於是司機快速的轉動著方向盤停在了久違的站牌前。
走在到外婆家必經的小路上，這樣的街道在台北似乎像是音符間的組合一般數不勝數，即使如此我卻還是莫名的愉悅走在這樣的街道上，感受著它的平凡。握著掉了漆的紅色扶手踏上了狹窄的梯級，不高不低的梯級一步便能踏上兩級。推開大門，木門在某個角度會發出與對面屋頂的貓伸懶腰時的叫聲相同的聲音。玄關擱著一疊嶄新的雜誌，新雜誌散發出的味道與老房子的味道共存，卻不會令人感到格格不入，反倒像是外婆與小表妹相處般的契合。三點的午後，天氣不冷也不熱，一種舒適的倦怠感就這樣悄悄地偷襲了屋內的每一個人，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夠倖免。
因為早晨起得很晚，所以我並沒有跟大家一樣沉沉的睡去，只是將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小然後躺在沙發上，靜靜地聽著牆上的傢伙滴滴答答的嘀咕和窗外電線上麻雀的多嘴，就仿佛像是聽著外婆的嘟噥和表妹依依呀呀的兒語一般的有趣。老電視機發出了與擱放在客廳角落的舊電風扇相仿的嗡嗡聲，於是我便隨手拿起眼前的遙控器關了電視，電視像是模仿探索頻道中的眼鏡蛇一般的叫了一聲，便與屋裡的人一樣睡去了。
紗窗外的天空已變得灰濛濛的，烏雲發出轟隆隆的雷聲像是在呼朋引伴，不一會兒烏雲就如喧賓奪主般的佔據了整片天。過了半晌，天空中的雨珠爭先恐後地落在破舊的屋簷上，就如同是從炎熱中解脫的掌聲般啪啪作響。
五點半，晚霞帶走了最後一顆雨珠。天已亮得很模糊了，太陽如同疲倦的孩子，默默的降到了山的那邊，而月亮已在天上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就在這午後的最後時分，太陽和月亮同時出現在天上，像是在彌補彩虹沒出現的遺憾。陽臺的盆栽在雨後散發出公園草坪除過草後的青草味，就像是剛睡醒的清新感覺。午後的舒適也連同烏雲而去，大家聚集在客廳一邊說著笑著一邊等待著晚餐，表妹也在一旁不停的插嘴，就如同是咬到巧克力裡的葡萄乾一般的令人忍俊不禁，表妹的童言童語中也有幾分道理，或許真正難以隱藏的不是淚水，而是笑容吧......
天已暗的很分明，這如秒針飛快的短短旅程也與這稍縱即逝的午後閒暇時光一同在表妹的嬉鬧中結束。就像在森林裡迷失的一小段路般的旅行，雖然路程與時間都宛如午後雷陣雨般的短暫，但卻比迷路後在森林的踏青來的精彩的多，雖然兩者看到的都是一樣的景色，但在意外走到的林間小徑中，卻能聽到不曾聽到的不曾嗅到的空氣......
翻開閣樓上的那本舊書，才發現寫的都是曾經重視而卻忽略的.......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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